【哨向】Sentinel Island/孤岛逢生 15
Sentinel Island/孤岛逢生（Jim/Blair）
By Brumeier
译 觅/Changer
声明：一切斜体均以下划线代替。
Chapter 15
Sandburg抬起头，像是期待那架直升机能突然出现在头顶上空，但Jim摇了摇头，“它离得还不够近，Chief。”
“如果是救援，我们得想办法发个信号联络他们。”Simon说。虽然他努力地保持头脑冷静，不过他真的希望这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机遇。Jim忍不住感到挫败，他们必须得确定来人是不是海盗，否则任何信号都会成为送命的祸根。
“如果我能看见它……”
“拜托，Jim，”Sandburg打断他，“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不在最佳状态，但现在你可以利用更好的那个感官。”
Jim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的愚蠢翻了翻眼睛。他不需要视力辅助，他只需要靠听力就能辨别那架直升机上载着什么人。Sandburg蹲在他身旁，两手握住他的肩膀。
“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big guy。我会在这里稳住你。”
Jim闭上眼睛，将听力延展出去，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快屏蔽岛屿上的所有声响，找到直升机那单调沉闷的轰鸣声后牢牢地锁定住了它。他将听觉伸展到极致，在螺旋桨的干扰下努力辨别其中的人声。当他终于把声音分离出来后，他确信自己产生了某种幻觉。
……受不了这个了。
你别以为我乐意让你来，混蛋。
需要搜查的区域太广了。
再广我们也要一毫不落地查清楚，Sal。你这是在赎罪。
还要多久……
直到我们找到他们为止。现在闭上你的嘴给我仔细找。
Jim收回听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腾起了大大的笑容。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这么高兴听见那口犀利的澳大利亚口音。
“这是个愉快的、'没有海盗'的笑容，”Sandburg问，“还是'我们彻底死定了'的苦相？”
“是Megan，”他回道，“她正在到处找我们。”
Simon欢呼一声，举起双手，接着和Sandburg像两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绕着周围跳起舞来。Jim放任他们群魔乱舞了一两分钟，这才开口提醒。
“不是嫌弃你们的表演不好，Fred，Ginger，但我们还没摆脱这片林子呢。”
Simon从派对模式切换到警察队长模式的速度之快为他赢得了额外加分，他比Sandburg更快地看到了迫在眉睫的问题。“我们需要给她发个信号。他们离得有多远？”
“大概十五英里，可能更远。”Jim报告说，“他们还有一大片海域要搜查。”
“我们需要把船烧掉。”Sandburg一边说着，一边拿过Jim的一件印着Jags标志的T恤套在身上，“如果我们切断输油管，烟肯定会冒得很大，他们应该能看到。”
“真高兴你待在我们这边儿，kid。”Simon评价说。
“你们两个办得到吗？”Jim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Well，我对无意中损坏点儿什么东西一向很在行，”Sandburg咧嘴笑着说，“接下来就看看故意时我能不能做得一样好。”
“我怎么一点儿也没觉得鼓舞人心。”Simon回了一句。
“让我们扶你起来，big guy。”
Jim挥开他的搭档，“不，把我留在这儿吧。你们需要动作迅速，我只会拖慢你们。”
Sandburg皱起眉，摇了摇头，“不行。”
“Chief，没必要把我拽过去，反正到那儿我也只能在沙滩上干坐着。”
“我不喜欢这个主意。”
Jim笑起来，“好啦，现在你可是有机会告诉我在车里等着了。”
这句话让Sandburg露出来一丝勉强的笑意，“说的也是，好吧。但是以防万一，Simon要把那架机关枪留给你。”
Jim知道这种时候最好别和他争论，于是接过武器，把它放在了大腿上。他真心希望用不上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肩膀根本承受不来这样的冲击。
“我没事，去吧，一定要引过来Megan的注意力。”
“我们会的。”
Jim注视着Simon和Sandburg消失在丛林之中，暗暗骂了一声自己的无用。
*O*O*O*
Blair试图让自己保持专注和理智，但一如既往，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思绪。他毫无理由地害怕那两个海盗会挣脱束缚，伤害Jim；他担心Megan没有看到他们的信号，烟雾反而招来更多海盗。他最渴望的是回去公寓，回到家中。但Blair十分擅长将思绪一一划分，这样他便可以一边处理最紧要的问题，一边思索其他事情。
“我们可以乘着充气阀到船边，”沿着小道走向沙滩的路上，他告诉Simon，“一旦我们上了船，切断燃料和输油管，把船烧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把点火的事情交给我，Sandburg。我可不想跟Jim解释说你把自己搞成了个人型火把。”
“有意思。我能完美胜任……”
“我知道你能，Sandburg。相信我，我真的知道。但我想来做这件事，好吗？”
在这一点上，Blair没法和他争论。他知道感到自己有所贡献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当你身边围绕着一个永远掌握主导权的超级哨兵时，这份贡献感显然难以实现。
当他们终于到达沙滩，Blair短暂地停了一会儿，眺望那艘渔船。他突然间意识到了环绕四周的死亡气息：一个海盗躺在船上，另外四个则散落在丛林某处，沙滩上还有一具不幸的无名尸体。肉体腐朽的臭味和新鲜的血腥气让他透不过气，哪怕他认识到它们只是回忆——这天的风十分温和，除了海水的咸腥气味外什么也闻不到。
“你还好吧？”Simon一脸关怀地问。
Blair点点头，深呼吸了几次清醒头脑。“如果Megan没有……我们就得把他们埋起来。所有人。”
“我们会的。”Simon轻声保证道。
“出发吧。”
他们将皮筏拖下水，两个人一起划桨使得这次的航行轻松不少。把皮筏绑上船尾时，Blair感到一阵畏缩。他能够看见栏杆上的血迹，那是昨天他离开这艘船时留下的。
“引擎室应该在主舱下面，”Simon说，“我来负责它。你能四处转一转吗？在烧船之前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我干得来这个。”这是个好主意，考虑到Megan有可能错过他们的信号。爬上甲板前他仍然犹豫了一会儿，他真的不想看到那具尸体。
船身依旧倾斜着，他和Simon小心翼翼地走向主船舱。它设立在驾驶室的后面，这让Blair感到一丝庆幸，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尸体就在几步之外。他不想看见，不想回忆，但同时又有一股恰恰相反的奇怪冲动，他不得不与之抗争。
“接下来几分钟你不会出什么事吧？”Simon问。
“我觉得我能应付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Blair自嘲地回道。
Simon一手扶着墙，走向下面的引擎室，他则留在了船舱。这里比他预计的要大上许多，有一个厨房，还有一片可供吃饭/闲逛的区域。这群海盗显然不是管家的好手，垃圾扔的到处都是。他闻到那片围起来的区域里飘出一丝食物腐坏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Blair打开一扇储藏柜，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滚落出来，他连忙后退几步，摇了摇头，嘴角扬出半个笑容。海盗们储存了大量垃圾食品——夹心蛋糕，薯片，块装糖，几盒印着外文字样的、看起来像是巧克力的东西，还有德国饼干。这些东西里究竟有多少是来自被他们抢劫或杀害的无辜游客？Blair决定无视这个柜子里的东西。
曾有人睡在桌子旁的长凳上，于是他取下枕头套，把从其他储藏柜里找出的有用物品都扔了进去。盐，辣椒，火柴，速溶咖啡——Jim会欢欣雀跃的！——一个汤锅，平底锅，以及其他各种厨房用具。他没有带上那些药，不过他的确拿了一瓶镇痛药，这对过于敏感的Jim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他和Simon出了什么事，它绝对派得上用场。
Blair打开最后一扇柜门，感到胆汁一阵上涌，连忙用手捂紧了嘴巴。柜门里面贴着照片，许多照片。被枪指着头的惊恐的一家人。不怀好意的海盗紧紧抓着年轻姑娘们。满身枪眼的男人像战利品一样挂在高处。他猛地摔上了那扇门，大口呼吸着空气，努力压下反胃感。等到他找回自控后，他重新打开柜门，将那些照片一一揭下，装进了枕头套里。一旦他们获得救援，他就把这些照片交给当局。
“你完工了吗？”Simon从引擎室回来，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汽油味儿。
“Yeah，我们可以走了。”Blair举起枕头套，“不过我觉得有点儿可笑。我是指，我们这可是在销毁证据。”
他以为Simon会为此发笑，但另一个男人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我们能引起Megan的注意，她就能够联络警方，仍然有两个幸存者可以盘问，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谁能想到救援还得面对道德上的两难境地呢。”
“当你是个警察时，很多时候你都会面对这样的境况。”
Blair朝枕头套比了个手势，“我找到了……这儿有一些照片，我装进去了，当作证据。”
“我不会想要知道细节的，对吗？”Simon说道，声音突然间疲惫不堪。Blair摇了摇头。
“大概不会。”
“Well，考虑得不错，这样我们就不是空口无凭了。”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回到皮筏那儿去，我要用瓦斯留一条痕迹，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一个安全的距离放火了。”
Blair这才注意到Simon带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瓦斯罐。不需要再度告知，他立刻背起他的战利品朝船尾走去。先不管证据的事，一部分他将会十分高兴地目睹这艘船烧起来。
他跳进皮筏，一手拉着系绳，随时准备解开。五分钟后Simon加入了他，一路后退着将瓦斯罐里的液体滴在船板上。回到皮筏上后，他将罐子放倒在了渔船的甲板上。
“你不会要把那个扔到船上吧？”Blair问，“他们在电影里总是那么做，通常扔的是打火机，说实话那太浪费了。”
Simon盯着他，“什么？”
Blair翻出一盒火柴，“我们为这群家伙牺牲的够多了，没必要再添上你的打火机。”他点燃一根火柴扔了出去，但它熄灭了。他低头看了看Jim的T恤，叹了口气。他从衣服底部撕下一条布料，Simon用打火机点燃了它，等到它燃烧得足够旺盛时，他把它扔到了罐子那里，火光立刻开始蔓延。
“我们走！”Simon吼道。Blair拽开绳子，拿起他的船桨。他没有回头，但能够在脑海中清晰地想象出火焰沿着瓦斯一路烧向引擎室的画面。他和Simon一人一侧奋力划桨，顷刻便在他们的皮筏和那艘船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他希望这个距离足够安全。
当火焰触及引擎室，整艘渔船在一声巨大轰鸣中猛然炸裂，碎片伴随着火光和浓烟冲向天空。随之而来的波浪使得皮筏晃动不止，Blair只得抓紧皮筏边缘，而不是握住船桨。尽管十分惊险，但皮筏最终没有倾覆，不过他们得留心提防飞来的木屑。希望那股腾空升起的巨大浓烟足以充当信号了。
回去海岸的路上再没出现任何意外，靠岸后，Blair固定了皮筏。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Jim身上，欣慰地感知到Jim仍待在营地，似乎没什么大碍。他把枕头套扛到肩上。
“我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先回营地？”他问。
Simon站在沙滩上，双臂交错胸前，目光遥遥望向头顶的天空，“我在这里等着。你把东西带回营地，看一看Jim的情况。”
Blair不需要更多催促了，他匆匆走向那条小道，朝Jim所在的地方赶去。
*O*O*O*
Jim尽可能地用他的感官追踪着向渔船进发的队伍，他能感知到Sandburg的一切感受，并且试图将它们联系起来。当他察觉到他的搭档的惊恐和震怒时，他几乎挣扎着站起身，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Sandburg的情绪稳定下来时，他已经蹒跚地朝丛林走了几步路。船爆炸时，Jim遥遥朝海滩望去，满心希望Megan能像他一样清晰地瞧见那股浓烟。
眼下除了等待，再没有其他事情可做。Jim默默地咒骂了一声自己帮不上任何忙的现状——在经历过先前的遭遇之后，他的向导不应该再回到那艘船上去的。自从他们落到这座该死的岛上，他便没能保护好他的搭档，反而一次次置他于危险之中。
好吧，其实的确有他能够办到的事情。Jim闭上眼睛，打开他的听觉。没有Sandburg在身边起稳定作用，他能更快地伸展开他的感官，搜寻直升机的动静。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它。
他能够听见每一扇螺旋桨片拨开空气的声音，他们似乎飞得很慢。飕飕，飕飕，飕飕。他迫使自己的注意力离开螺旋桨的转动声，转而集中在机内的人员身上。
我的天！你看到那个没有？
什么？
那儿！烟雾！
收到。
Jim听见直升机改变方向，他的注意力再一次偏向桨片缓慢的飕飕……飕飕……飕飕……它盖过了其他的一切，使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极富节奏的响动。
最终，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它——一阵规律的撞击在他的手掌下跳动，不断和他头脑里的声响抗争。飕飕……砰咚……飕飕……砰咚。他的注意力开始从天空转移向那个有力的跳动，他允许感官追踪它的来源。
这就对了。
缓慢地，他所有的感官开始重新活动，专注地集中在某个唯一的存在上——向导。他闻起来像是瓦斯和烟雾，汗水和香料。他的心脏在Jim的掌心下平稳地跳动，Jim甚至感受得到隔挡在两者之间的薄薄一层棉料。
不要着急，慢慢收回来。
他的声音如同一只诱饵，用深沉而平滑的语调不断牵引着他。Shaman的声音和向导的声音揉在一起，召唤他归来。Jim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好直直地望进Sandburg宽广湛蓝的双眸，他的面容上的每一处都昭示着爱意。
“你回神了吗，Jim？”
Jim张开嘴，但没有说话——味觉仍然没有得到满足，于是他俯身向前吻住Sandburg，舌尖深深品尝那股光滑的感触和味道。在用五感体会过他的向导后，哨兵终于心满意足了。
“你疯了吗？”Sandburg爆发起来，向后退开，“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在场你还敢那样使用你的感官？如果我不能把你带回来怎么办？”
Jim朝他眨了眨眼，困惑了片刻才回想起他在等待期间都干了什么。
“我只是想做点儿有用的事，”他辩解道，“应该是我到船上去。”
Sandburg拽着他坐下，和他肩膀挨着肩膀，“自从我们来到这儿，你就已经远超有用的范围了，Jim。让你自己休息一会儿。”
“我没办法不担心你。”
“我知道。”Sandburg靠向身侧，把脑袋抵在Jim的头上，“但你也知道，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我知道。”Jim叹息道。
“所以，有用吗？”
“嗯，Megan看到烟雾了，她正朝这里赶来。”
“感谢上帝！”
Jim感受得到他的搭档的欢欣，以及一点儿害怕。他伸出没受伤的那条手臂环住Sandburg的肩膀，用力搂了一下。
“什么？
“什么什么？”Sandburg困惑地问道。
“你在害怕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回家之后情况会改变吗？你和我？”
“我不想那样的事发生。”Jim坦诚地答道。
“我也不想。但我们必须得谨慎。如果其他警察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要问，不要说？”
“我说真的，big guy。”Sandburg身手抚摸起Jim的胸膛，“没错，同性恋的境况如今是比以前有所好转了，但在执法过程中它仍然能造成严重的影响。你需要那些人的后援，我不想你为此担忧。”
Jim在Sandburg头上落下一吻，“我不是同性恋。”
“什么？”
“我不爱男人，我爱的是你。”
“这两者没多大区别。”Sandburg说道，不过他听上去很高兴。
“我们有时间想明白怎么应对周围的世界，Sandburg。见鬼，我们甚至还需要先跟我们自己搞清楚。”
“我们能在'接吻很美好'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吗？”
“绝对能。”Jim和善地同意道。他再一次吻上Sandburg，流连于另一个男人丰润的唇瓣之中。没错，接吻很美好。他相信一旦他们做好了准备，剩下的部分也会一样令人满足。
“我不会在对你的感觉这件事上撒谎，Chief。”他低喃道，“但我可以保证面对其他人时有所保留。”
“谢谢你。”
他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接着Sandburg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你听见没有？”
Jim只是冲他一笑。他当然听见了。
“听起来像是我们的救援到了。”
TBC
